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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信大家對村上春樹這位日本小說家都不陌生,大抵就屬《海邊的卡夫卡》、《挪威的森林》最有名。近年來,村上也出了跟寫作、自身生活相關的書,像是《關於跑步,我想說的是⋯⋯》、《身為職業小說家》。
今天要介紹的是,2012年出版的散文集,裡面涵蓋村上的得獎感言、刊登於雜誌的短文、邀稿,裡面也談論自己對於翻譯的心路歷程,很推薦考翻譯所的朋友,可以讀這本書,或許對於寫關於翻譯看法類的考題有所幫助,如中文作文、口譯、筆譯基本議題,都可以引用村上的論點,或以他的論點為基礎,提出自己的看法。

〈到現在才突然〉早稻田獎得獎感言
p.60 老實說,我寫小說將近三十年來,一直只是把自己喜歡的事,一貫以自己喜歡的方式做到現在而已,幾乎完全沒有想到對什麼有或沒有貢獻。而且我個人認為,以作家來說所謂最重要的獎,或勳章,是有熱心的讀者存在,除此之外沒有別的。不過那個歸那個,像這樣各位對我的作品和業績能給予適度的評價,我深深感謝,如果能對文學的新發展有少許助益的話,就再高興不過了。

〈無論枝葉如何激烈搖晃〉新風獎得獎感言
p.63 書這東西,當然不是說暢銷就好。不過我想有這麼多人能實際到書店。付錢買書,拿在手上讀下去,這件事對我來說,應該算是很大的達成。因為這事實毫無疑問證明了書本這東西到現在對我們的存在來說,依然是傳達重要訊息既實際又有效的手段。無論對作者、對從事書本製作和流通的各位和眾多讀者來說,應該都是可喜的事。
今天環繞書籍的狀況已經大為改變,對從事書籍相關事務的業者來說,猛一看那改變很多似乎不太樂觀。和以前的時代不同,我們真的不得不和多樣的新媒體競爭。顯然處在一種資訊產業革命的正中央。其中有意想不到的價值重組和地盤改變。
但無論如何改變,這個世界,依然有唯有書本這形式,才最能傳達的思想感覺和訊息,是不會變的。這三十年來我一直相信這件事,繼續寫著小說過來。而且以《挪威的人林》和《1Q84》這兩部作品,得到這樣的評價,對我的確信,可能激烈搖晃,相信根幹還是確實不會動搖的心,似乎支持我一路走來。

〈有留白的音樂聽不膩〉
p.88 無論任何時代的任何世代,應該戶有一定的人數想從正面好好聽音樂的,這在書本也一樣。我想真正珍惜書的人,就算可以從手機閱讀的時代已經來臨,還是會繼續好好買書來讀。世間大多數的人,可能會流向當時最方便的媒體,不過任何世代都確實有不是這樣的人。可能是整體的一成左右。不過不太清楚。我現在在這裡所說的,只是對這一成的人所做的個人性談話。或者應該說,我這個人在裡,談世間大多數的事也沒有用吧。

〈全神貫注的鋼琴師〉
p.162 音樂和文學,要繼續創作出某種東西是很不簡單的,基本上沒有不同。如果無法再採取積極的態度時,創作出的作品力量和深度就會消失。,但願佐山君總之要能一直繼續保持這種,緊緊的深深的全神貫注的「鋼琴御宅族」下去。這種事情不管怎麼樣,我想都非常重要。

〈比莉・哈樂黛的故事〉
p.177 因為世界上,很多告別就成為永遠的告別。當時無法說出口的話,就永遠失去說出的機會了。

〈尋找有血有肉的聲音〉
p.212 不過只有一件眼睛看得見的改變。那就是搭電車時,我會極自然地把眼光轉過去瀏覽周邊的乘客。並想到「在這裡的這些人,每個都有他們各自不同的深刻人生」。想到「對了。我們在某種意義上是孤獨的,不過在某種意義上並不孤獨」。在做這件工作之前,並沒有想到這種事。那只不過是電車,只不過是「不相干的人」而已。

〈翻譯,和被翻譯〉
p.215 我自己的小說被翻譯成英語的,我大概都會試著啪拉啪拉讀過。開始讀起來還滿有趣的(因為自己已經忘記情節了),有時讀得興奮動心有時覺得很好笑,一面讀到最後,很快就讀完了。所以後來被翻譯者問到「翻譯得怎麼樣?」我只能回答「噢,我讀得很流暢啊。應該不錯吧」。可以說完全沒辦法指出「這裡如何,那裡怎樣⋯⋯」這種技術性意見。被問到自己的小說被翻譯有什麼感想,老實說,我也幾乎沒有真實感。
不過,只要沒有沈滯的地方,能很流暢地讀下去,因此得到閱讀的樂趣,那翻譯以翻譯的義務來說已經充分達到任務了——這就是我身為原著者的基本態度。因為我所想到的故事,所設定的故事,也就是這種東西?至於那故事是否要比那更多地說什麼?那是「前庭」的部分有效地清理(clear)之後才開始的「前屋」(front room),或者那後面的「中屋」(central room)的問題。
p.217 在這方面,我的創作作業是和翻譯作業密切呼應的——或者不如該說可能有一部分是表裡一體的。因為我自己,有很長時間在做著翻譯的工作(英語——日語),因此我很知道翻譯是一件多麽辛苦的事,同時又是一件多麽快樂的作業。或者,某種程度也知道,每一個翻譯家,能把原文所擁有的味道改變多大。
傑出的翻譯,最必要的東西不用說是語學能力,然而不亞於這個的——尤其是小說的情況——我想必要的可能是充滿個人性偏見的愛。說得極端一點,只要有這個,其他可能什麼都不需要了。我甚至這樣想。我對自己作品的翻譯,最希望要的,說起來正是這個。充滿偏見的愛,才是我在這個不確定的世界,最充滿偏見地熱愛的東西之一。

〈我心中的《捕手》〉
pp.220-221 優秀的古典名作,可以有幾種不同的翻譯,是我的基本想法。因為翻譯不是創作作業,只是技術上對應的一種形式而已,因此有各種不同形式的試探翻譯方式並列存在是理所當然的。⋯⋯野崎先生的翻譯不用說是優秀的翻譯,不過野崎先生翻譯後已經經過漫長的歲月,而且日本語本身在那期間也有很大的變化。我們的生活樣式改變了。差不多也該重新檢查了。根據傳聞,野崎先生也有考慮要自己修訂既譯的版本,可惜在那之前就去世了。因此我儘管能力有限,雖然僭越,還是決定提供多一種選擇。

〈準古典小說《漫長的告別》〉
p.228 我如果把翻譯這東西比喻成房子的話,二十五年差不多該修補,五十年則需要做大改建,或新建了,我常常想這應該是大約的標準。關於我自己的翻譯,迎接二十五年的東西需要逐漸做少許的修補。當然和房子一樣,個別不同的翻譯經過多少年會惡化的年數有多少差別,但如果經過五十年(就算中途多少有修補過),所選的用語和表現法總是會漸漸顯得老舊了。
p.229 只是,為了清水先生的名譽,我要在這裡大聲補充說明,清水譯本「就算細部刪節地翻譯,和那無關,倒可以沒有任何不滿地愉快閱讀,是相當生動的讀物」,這點是萬人承認的地方,而且他所經手《長別》對日本推理小說的歷史真的影響很大。這功績應該加以大大讚賞,我也想對前輩的翻譯志業表達深深的誠摯敬意。畢竟我也是因為清水先生的翻譯才第一次讀到這本小說,而深感佩服的,因此個人也不太可能不感謝。無論如何,是古老美好時代的悠閒翻譯,不太拘泥於細節,是具有大人風格的翻譯。
p.280 到目前為止以小說家來說,我覺得一直做翻譯很好,有幾個理由。首先第一是以現實問題來說,不想寫小說時,可以做翻譯。隨筆的題材會用盡,翻譯的題材卻無止盡。其次寫小說和翻譯,透過翻譯作業可以學到很多關於寫文章的事。讀外國語(我的情況是英語)寫的某作品覺得很「精采」。然後試著翻譯那作品,於是可以看得更清楚,那文章什麼一方那麼精彩的結構之類的東西。實際去動手,把一種語言轉換成另一種語言時,比只是用眼睛讀著呢文張,看得見的東西要多很多,也會變得立體起來。而且長年繼續做著這樣的作業之後,自然會明白「好文章為什麼好」的原理之類的東西。

〈到遠方旅行的房間〉
p.363 寫小說這件事,我想也就是編故事。編故事說起來,類似製作自己的房間。把房間設置好了,邀請人來,坐在舒服的椅子上。端出可口的飲料,讓對方非常喜歡這地方。讓對方感覺那裡就像完全為自己而準備的地方似的。我想這是優秀的正確的故事該有的樣子。就算這是非常豪華氣派的房間,如果不能讓對方覺得自在習慣,那也不算是正確的房間=故事。
這麼說,聽起來可能好像這邊單方面在服務似的,但未必是這樣。由於對方喜歡這個房間,能自然接受,我自己也得救了。對方覺得舒服,我可以以自己的東西來感覺到。因為我和對方,可以通過房間為媒介,共有某種東西。共有這件事,也就是分享事物的意思。力量彼此互相之用。那是對我來說故事的意義。寫小說的意義。互相了解,互相理解。那樣的認識,從我開始寫小說以來,這二十多年之間完全沒有改變。
我的小說想說的事,我想某種程度可以簡單地整理。那就是「所有人的一輩子之間都在尋找某一種重要的東西,但能找到的人不多。而且如果幸運地能找奧,實際上被找到的東西,往往已經致命地被損壞了。雖然如此,我們還是不得不繼續尋找。因為如果不這樣的話,活著本身也會失去意義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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